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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怒踹君子劍,好撐油紙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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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陣的疾風順著窗戶打進屋內,屋子裏細小的燭火不安地晃動起來。陸離緊緊握著手中的寶劍,忍耐著想要出去一看究竟的念頭,

外面那些都是走卒,他要等的帥將!

即便如此,陸離還是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園子裏的打鬥。不消多時,陸離暗想:那少年青衣人好功夫,他同夥的武功似乎還在他之上。若是換做自己與這二人打鬥,怕是也要過上百招才能打得贏。但顯然,另外一夥的四個人並不是那二人的對手。

為首的黑衣人被打中了背脊,猛地撲倒在地。

來此之前,他們已經料到會有人攔阻,甚至做好了一些對付突發狀況的準備,卻沒料到,兩個青衣人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。

若是繼續拖延下去,不是被殺就是別抓。

黑衣人低喝了一聲,“撤!”

“想走?”年少青衣人正打在興頭上,發現對方準備跑路,當然不肯輕易放過。一甩手中寶劍,指著那黑衣人,“是不是好漢了!?”

回應他的是四個人嗖嗖嗖嗖躍上墻頭的跑路聲。

年少青衣人瞪起眼睛,“回來啊,沒打夠呢!”說完,一個跳躍居然直接跳到了院墻外面。

高個子的青衣人很著急,邊追邊叫:“窮寇莫追!”

飛奔在前面的年少青衣人喝道:“他們那裏窮?穿得比我還好!”

說話間,年少的青衣人已經沒了蹤影。

院子裏恢覆了寧靜,就連北風都不再刮起。陸離守在娃娃屋子裏,估摸著現在怕是已經到了亥時。

今夜靜的使人煩躁,蟲兒不鳴,狗兒不叫,就連喜歡到處喵喵叫的貓兒都不知藏到哪裏去了。萬籟俱寂的時候,一陣急促而又清晰的腳步聲,傳進了陸離的耳中。

陸離聽得出來者身懷武功,腳步聲絲毫不加掩飾。凝神細細分辨——不是聞天。

很快,那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。門上被燒毀一半的簾子飄了起來,一柄長劍率先進入陸離的視線。

“你果然在這裏。”來人的口氣中滿滿的都是擔憂。

陸離蹙蹙眉,詫異道:“鄒兄?你怎麽來了?”

“我一直都在找你。”說著,鄒子恒快步走到陸離面前,蹲了下去,“你還有傷在身,為何獨自前來?”

“鄒兄,你怎知我在此?”

鄒子恒說道:“那幾個家丁一天都不見你,便回去跟我商量。我這才知道,你一直都沒回府衙。我也是想來撞撞運氣罷了。”

陸離聞言,慎重地點點頭,“勞鄒兄費心了。既然來了,陪我多等等吧。”

鄒子恒自然願意陪著陸離等待。衣冠楚楚的鄒大俠也不嫌棄地面臟汙,挨著陸離席地而坐。

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,手肘碰了手肘。陸離仍舊閉目養神,如入定老僧;鄒子恒偷偷看著身邊人,心有感觸。

“陸兄……”鄒子恒只是喚了他的名字,似乎並沒有說下去的意圖。

“鄒兄有話不妨直說。”

“你在等誰?”

“我也不知。”

“不知?”

陸離點點頭,說:“等,會來的人。”

鄒子恒沈思了片刻,“是……聞天嗎?”

陸離緩緩睜開眼睛,不解地看著鄒子恒,“為何提到他?”

鄒子恒說:“自他從紫竹林一走,再也沒露面。我以為,你會介懷。”

“鄒兄想多了。”陸離一副尋常口氣,“聞天與吳家案並無瓜葛,遲早要走。早走晚走有什麽區別?我為何要介懷他的去留?”

陸離一番話將鄒子恒說得有些尷尬,低聲笑了笑。這時候,一束月光灑了進來,映亮了陸離的雙眼。眼睛澄凈而明亮,好看的叫人舍不得移開目光。

鄒子恒忽然問道:“如果哪一天我不辭而別,你會不會掛念?”

陸離反問:“如果有一日我與你反目成仇,你會不會殺我?”

鄒子恒驚楞,下意識地說:“小離……”

唐突之下的親昵稱呼並未讓陸離覺得不適,他的眼神柔和了些,“聽不慣,叫我春水吧。”

“春水?”

“嗯。”陸離拿起寶劍,站起身來走到屋子中間,隨口說:“大人是在春水河邊撿到了我。那時,我只記得自己叫陸離,其他的一概不知。有一日,大人閑來無事,給我取了‘字’——春水。”

鄒子恒扶額苦笑,“這字真是……還虧得梁大人是中過榜眼的。”

陸離低下頭,腳尖蹍了蹍灰土,喃喃自語:“我很喜歡。”

不曉得簡單的一句話撥動了鄒子恒哪根心弦,他起身走到陸離跟前,深情地喚了一聲:“春水。”

鄒子恒的手慢慢伸出,朝著陸離手而去。陸離察覺到他的舉動,竟然沒躲沒閃。眼看著鄒子恒就可以表露心跡,握住那只向往已久的手。

突然,園子裏傳來噗通一聲!好像有什麽重物掉了下來。陸離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,一個轉身跑了出去。

鄒子恒的手落了空,狠狠地瞪著窗外。

陸離跑到園子裏,鄒子恒也一並跟了上去。只見,在南墻下,正有一個人捂著臉,哎哎呦呦地爬起來。

這人一身青衣打扮,臉上還蒙著一塊青布。

鄒子恒上前將陸離擋在身後,低聲說:“你有傷,不要動手。”

陸離被擋住了視線,歪歪頭,去看那不遠處的青衣人——新來的?

那青衣人終於站直了身子,揉揉方才摔疼的臉,也看到了鄒子恒與陸離。揚聲道:“二位,我是被人推下來的。我這就回去,可否當沒見過我?”

自然是不能!

鄒子恒撇下陸離,已經趕到青衣人面前揮起寶劍。

陸離觀察了那青衣人兩眼,又看了看他掉下來的墻頭。隨後,不緊不慢地走過荷花橋,加入了打鬥之中。

一個鄒子恒對青衣人來說,還能應付應付,可加上陸離,他顯然處於下風。邊打邊退邊抱怨:“兩個打一個,不公平!”

陸離橫掃一劍,說道:“告訴我,是誰推你下來,我便停手。”

青衣人想了想,“算了,還是你倆打我吧。”

說是打,其實陸離招招手下留情,鄒子恒則不然,似乎每一招都準備要人命。不一會兒的功夫,青衣人品出滋味來了,指著鄒子恒怒道:“你這是作死啊!”

“少廢話!”鄒子恒喊了一聲,又沖了上去。

鄒子恒的劍眼看著就要刺中青衣人的胸口,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個人!

當真是飛來的,呼呼啦啦飛來的!

撐開的油紙傘在空中飛速旋轉,卷起一陣旋風,刮起地上塵煙碎瓦。鄒子恒被迷了眼,下意識眨了眨,模糊的視線只見到一條修長修長的腿斜著踢過來。

噗的一聲!修長修長的腿正正踢在鄒子恒的胸口!

陸離咂咂舌,那一腳,僅是看著就覺得胸口疼。

鄒子恒挨了一腳猛踢,自然不會善罷甘休,一個挺身站了起來,對突襲者怒目而視,待看清那人的眉眼兒,更加惱火!

陸離的雙眼也鎖定了突然而來的人,只覺得眼珠子發熱,心裏堵得慌。輕不可聞地叫道:“聞天。”

來人正是失蹤幾日的聞天。衣著未變,頭發未亂,唯一的變化便是手裏多了一把油紙傘。

不知何時,天上飄下了小雨。雨絲稀稀落落,打濕了陸離縷縷青絲。

此刻,鄒子恒的眼中迸出殺意,不加遮掩地瞪著聞天,沈聲問道:“聞兄,你這是何意?”

聞天對鄒子恒的質問置若罔聞,舉步走到陸離面前,將手中油紙傘撐起,為陸離撐起幹幹凈凈的一片天。

陸離微微昂頭,瞧著聞天。如墨般的雙眉,黑的發亮的眼珠兒,嘴角勾起的笑意很淡,也很溫暖。

這便是聞天。

不在乎時辰地點,願意做什麽,便做什麽的聞天。

聞天笑瞇瞇地看著陸離,“怎麽我才走幾日,你就許給別人家了?”

陸離並不在乎他的胡言亂語,指著青衣人,問聞天,“他是誰?”

聞天想都不想,回道:“朋友的朋友。”言罷,對朋友的朋友說,“還不走?等著一起被抓?”

那青衣人聞言作勢要走,哪知,鄒子恒又一次上前,準備出手。聞天腳尖一挑,挑起顆石子,飛落在鄒子恒腳下。

警告——再追踢傻你!

鄒子恒怒視聞天,“聞兄,你這是何意?”

聞天瞇眼一笑,“鄒兄,你若是晚到片刻,你手中寶劍就刺穿我朋友的朋友的胸膛了。你要殺我朋友的朋友,我怎能坐視不理?不要以為你是陸捕頭的朋友,就隨便殺人,陸捕頭可是不講私情的。”

陸離扯了扯聞天的衣袖,聞天立刻低頭,“怎了?”

陸離問道:“這幾日,你去了哪裏?”

聞天撇撇嘴,“隨便走走。”

“為何又回來?”

“隨便走走。”

陸離不急不惱,只是輕輕哦了一聲。遂道:“那你再隨便走走可好?”

“走去哪裏?”

“府衙,幫我叫譚虎過來。”言罷,眼睛半瞇起來,“別說你不知誰是譚虎。”

若是換了旁人被如此擠兌,必然是尷尬又臉紅的。可聞天面色未變,笑道:“知不知不打緊,我可以找人打聽嘛。你等我回來。”

聞天將手中傘交給了陸離,可一旁的鄒子恒卻說:“陸兄,你怎放心讓他去?若是半路又隨便走去哪裏,再找可就難了。還是我去更為合適。”

陸離當真思考了起來,聞天只專註撐傘,去與不去毫不在意。

忽然,陸離一腳踹中聞天的小腿,後者吃痛單膝跪在了地上。陸離隨手掏出一根繩子,將聞天抹肩頭攏二臂捆了個結結實實!

聞天苦哈哈地抱怨道:“早就說過,沒事不要帶一根繩子到處走。說捆就捆,怎也不打聲招呼?哎呀,陸捕頭,輕些啊,你肩膀還有傷吧?”

有傷也不耽誤捆個把人。

鄒子恒沒想到陸離居然捆了聞天,看到此畫面心裏竟是說不出的暢快!

陸離捆得格外順手,最後抓著繩子一頭,把聞天牽好,對鄒子恒說:“有勞鄒兄跑一趟府衙,請譚虎速速趕來。”

“好。”鄒子恒收了寶劍,縱身躍上墻頭。

園子裏又恢覆了安靜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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